迪士尼影业的王牌制作人尚恩·贝利(Sean Bailey)离职后,外界曾猜测他可能会接替同时离职的史考特·斯图伯(Scott Stuber),成为Netflix电影部门的主管。不过很快地,Netflix就公布华裔制作人林𬀩(Dan Lin)接替斯图伯,4月1日起负责Netflix电影制作。

林𬀩是《自杀突击队》、《哥斯拉2:怪兽之王》、《福尔摩斯2009》制作人,也是Netflix知名电影《教宗的承继》制片,甚至同年上映迪士尼《阿拉丁》也是他监制。

《纽约时报》分析,林𬀩任务与斯图伯可能极为不同,当初Netflix尚未拥有代表性作品,因此采取高预算、且基本不太监督视频怎么拍的放飞模式。而斯图伯则是负责把马丁‧史柯西斯、艾尔方索‧科隆、珍‧康平等名导带到Netflix,拍出能让Netflix打响名声的流媒体电影;林𬀩则需要在Netflix打算掌控成本、重视品质控制的状况下、拍出更受欢迎的商业片。

林𬀩。(Source:Gage Skidmore,CC BY-SA 3.0, via Wikimedia Commons)

拉起Netflix电影线,战功彪炳

斯图伯在加入Netflix之前,曾担任《浪人47》、《TED》、《中央情爆员》等多部视频的制片人。2017年,他应邀成为Netflix电影制片负责人,拥有完全的决策权力,可以自主决定预算运用,且无需经过营销或财务部门的干预,甚至还不需要首席执行官的批准,成为好莱坞人人称羡的王牌制片。

他靠投入大量资金创建了丰富的原创电影、也借此创建了观众对Netflix的认知。光在2017年,Netflix投入了80亿美元内容预算,并在2018年上架74部电影,这样的内容预算与数量就赢过许多传统的电影公司,例如环球影业2018年仅上映了22部电影,远低于Netflix的上架数量。

这种主要以大卡司、大导演、大预算等大三角策略吸引观众目光的模式,的确给Netflix带来不少话题人气与观看数。例如2021年《红色追缉令》就是很好的例子,该片拥有大卡司与大预算制作,但电影本身的表现却差强人意,许多电影媒体人认为该片只是靠算法获取吸睛的元素、并将这些元素揉成一部电影,却做出了一部空有外表没有灵魂的视频。但这样的批评也无法阻止该片成为Netflix当年最受欢迎的电影之一。该片的导演兼编剧劳森.托波表示,观看该片的人数比他其他电影在院线上映的观众总和还多。

但如果Netflix只是会拍这种吸睛没内容的视频,他们也无法存活至今。包括爱尔兰人》、《婚姻故事》、《教宗的承继》等都是受到电影奖项肯定也不为过的好电影,但这些“好电影”却很难成为Netflix的主力观看内容──至少远比不上《红色追缉令》。

《教宗的承继》口碑极佳,看两个老戏精飙戏极为过瘾。

萨兰多斯的“不上映”坚持

由于泰德·萨兰多斯的坚持,Netflix一直都不愿意让Netflix的原创电影正式敲定72天档期以在电影院上映,更像是营销手法──只愿上映短期,同时也想满足奥斯卡对“要上映过”要求,但这导致Netflix与传统电影产业的矛盾。

《玉子》、《罗马》、《爱尔兰人》等片都发生跳槽期争议,因Netflix只愿给《爱尔兰人》26天档期,远低于连锁影院要求72天,也让美国剧院协会主席约翰‧菲席安(John Fithian)说重话:Netflix这么做对戏院是种耻辱。

2022年《峰回路转:抽丝剥茧》上映问题是指标性事件:Netflix买下这部极受欢迎的电影版权,然后花巨资拍续作。这部畅销电影的续作有很明显的票房吸引力。因此斯图伯花费大量时间与已不愿意大规模播放Netflix电影的剧院老板们完成协议,在艰困的情况下敲到了700间戏院的档期,当时AMC连锁戏院的老板还曾说这是“店硬远与流媒体可以成功共存”的案例。

但萨兰多斯却在《峰回路转:抽丝剥茧》上映前一个月的财报会议,表示“大多数人只在家看电影”,然后只给电影院七天档期,让愿意给30天档期的戏院老板气个半死。The Wrap好莱坞新闻网站认为,此事件彰显出斯图伯与泰德决定性的分别与差异、可能是导致斯图伯离开Netflix的原因之一。

《峰回路转:抽丝剥茧》上映短时间就创票房佳绩。(Source:IMDB)

以首席执行官泰德·萨兰多斯的角度来看,他的“不上映”策略虽然曾在2022年遭遇乱流,但以目前持续增长的状况看来,将内容留在Netflix的策略是奏效的,即使Netflix有机会靠着电影票房回收拍片成本,但这也代表Netflix需要遭受电影票房无情的挑战,期间投入的营销成本也可能会成为另外的负担。

剧集可能是Netflix更关注的重点

就这样,即使斯图伯本身再有能力,也无法违抗公司的主要政策。尤其在Netflix新的节约预算政策下,偏向大投资电影的斯图伯可能会在公司内更难以立足。

对现在的Netflix而言,电影能带来的好处比起以前更微不足道了──尤其是HBO等竞争对手因为本身的债务杠杆问题,而开始将自己的电影版权卖给Netflix后,Netflix更不用担心内容不足的问题。

普遍来说,由于期待票房可以回收成本,因此好莱坞电影的预算通常都会高于剧集。且对Netflix这种全球性的大公司来说,在人工成本较低的国家拍片,效益可能比在好莱坞拍一部电影好很多:例如《鱿鱼游戏》的成本就是《红色追缉令》的十分之一,但用户观看时长却远超过《红色追缉令》。

且时至今日,Netflix的剧集在观看时长节节上升、话题热度并不输一部需要2亿美元打造的电影,而韩国、西班牙等地所制作的剧集,都能打入Netflix的当周观看排行榜,例如2024年多次进入当周榜单的《低谷医生》、被改编成多国版本的西班牙《纸房子》,以及曾进入过周排行榜的《鬼灭之刃》、《迷宫饭》等动画,都是成本低却在全球享有高观看倏地例子。也难怪Netflix的剧集负责人贝拉.巴贾瑞亚(Bela Bajaria)会直接被提拔为内容长。

换句话说,Netflix很早就意识到电影并非是流媒体的主战场──充其量只能说是一种提升品牌价值的方式,但不会是会员愿意下订的重要考量。而这样的战略考量也影响了Netflix的用人哲学,在成本效益挂帅的情况下,电影制作人在Netflix的式微也是能够预期的。

(首图来源:Netflix)